中欧商学院知名会计教授|眼中的“炫耀、平台、自信”

2021-04-07 23:25:32

青年会计学者联合发起会计领域NO.1高端自媒体

分享信息，传正能量，交流学术

广结善缘，整合资源，服务成长

现任CJAR副主编苏锡嘉教授，是一位有学养学品的会计学者，他的人文素养深厚，涉猎领域甚广。作为一位内心拥有光明的思想先觉者，必然会产生形而上之价值需求，其人格目标和学术理想的展现，既可以为人表率，也不至于仰孤星于秋夜之空。若能激励后辈学术青年免于沉沦，更是善莫大焉。穷学者之思，履理想之路，CJAR徐徐而行，款款而歌，矢志不渝。

杂感三则

炫耀

炫耀是人性的自然流露。我有你没有，亮出来让你羡慕一下。值得炫耀的东西或是昂贵，或是稀罕，一般人拿不出来。最低俗的炫耀当然是炫富了，然而什么是可以一炫的“富”则因时因地而异。儿时大家都衣食不足，如有邻居隔三差五煮点肉吃，肉香飘来勾起大家的馋虫，正在当时这便是铁证如山的炫富了，和今天的一身名牌差不多。平生听过最有技术含量的炫富是抱怨市面上的点钞机质量太差，没有一点想象力还不容易理解他的富足。

低俗的炫富固然令人生厌，高雅的知识性炫耀未必就让你舒心。现在朋友圈里讨论一些有争议的话题，争论正酣时，常常有人冷不防抛出一句：请先读一下某某著作/论文再来发言。热闹的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前不久美国发生拉倒内战英雄塑像的风波，一向多元宽容的美国也会发生这样的事，自然在中国的知识圈里引来议论纷纷。这时有人一盆冷水泼下来：连“格兰特将军回忆录”都没有读过的还是不要讨论这个话题为好。接下来的众人缄口是不难想象的了。能起到这种下马威效果的，还不能是太知名通俗的。哈耶克、福山、韦伯读过的人太多，效果远不如孟德斯鸠、、叔本华。

在学术刊物发论文怎么炫耀？引用名家名篇早已成惯例，谈不上有什么炫耀的作用。炫耀一途，往往只在一条小小的脚注：作者谨对以下各位在本文形成过程中给予的建议评论致以衷心的感谢…..。名家大牌忝列其间，作者的身份自然抬升。言外之意还在于，名家大牌的建议都吸纳了，你就不要再吹毛求疵了。好在这条注脚审稿人是看不到的，怕的是影响他的独立判断。更为阴损一点的做法是把该领域里出名难伺候的可能审稿人列入感谢者名单（当然你要事先寄论文求教），主编于是顺理成章地把所有被作者提到名的都剔出考虑范围。

平台

我的同事陈威如教授是平台战略的鼓吹者。他把企业经营战略大致分成两类：做头牌和做妈咪。头牌也者，凭一己之力做到行业翘楚是也。而妈咪就是把各路英雄拉拢到一起，在平台上帮他们完成交易。比喻虽低俗些，但说明战略区别却是非常简洁明了。

按这个区分，自己发文章是做头牌，办刊物则是做妈咪建平台。但区别也是明显的，企业界的平台不需要有头牌的实力，阿里京东从来没有明星产品的生产能力。而学术圈的平台通常要由明星头牌出面，非如此不足以吸引各路好汉以稿相投。

学术圈的这一惯例到了中国这样的新兴市场似乎有些变异。有头牌当家的刊物可能还不如以官家为靠山的更有号召力。究其原因，我想无非是政府掌握的出版资源较多，在国内高校里受重视也容易些。然而，办好学术刊物终究还是要靠有学术号召力的大牌长期的付出。官家主办，在这方面吃亏点，因为短期业绩的压力难免。中国会计学刊（CJAR）的主编Jeong-Bon Kim教授和魏明海教授是响当当的明星头牌，平台虽然暂时还不是很耀眼，持之以恒前途是非常乐观的。

做会计研究的通常有两个比较痛苦的地方。其一，会计研究的内容通常与日常教学脱节。研究审计质量的市场反应对审计教学没有多少帮助，研究资本成本与讲授财务会计似乎也是风马牛不相及。我的同事黄钰昌教授讲学和研究都集中在业绩和激励，这是非常幸运的例外。当然，做研究的人一定有较强的学习能力和意愿，最终对教学还是会有帮助的。其二，会计研究对其他学科的影响非常有限。经济研究喜欢引用的往往是数学、法学、心理学甚至哲学的文献，金融研究则大量建立在经济学理论的基础上。做会计研究的一般都会引用经济学和金融学的文献，反过来却很少有会计研究的发现被其他学科引用。用今天流行的话来说，会计研究处在鄙视链的底端。同志还需努力啊。

自信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害美人”，郁达夫非常得意的诗句，常抽出来写成对联送人。

以我看来，上比自吹的成分较多。民国时代的江南，哪里还有什么名马，更不用说举鞭抽打了。如真有这样的壮举，郁氏早就吹开了，哪会这样有分寸地只在诗里提一下？下比看到的是洋洋得意的自信。你想，我辈如情多，那就是闷骚暗恋，最多害自己，哪里害得到美人？郁达夫不同，只要情一多，美人蜂拥而至，顾此失彼，难免有冷落疏离的。这一吹一叹，优越感尽显无遗，让读者生出许多崇敬。

其实做学问也是同理。自吹加一点自信，是推销研究成果的不二法门。所谓motivations（动机），无非是说现有文献还有什么缺憾，需要本文填补，这就是自吹。所谓contributions（贡献），罗列一二三四，说明本文何等重要，这是自信。动机加贡献基本决定了一篇论文的品位。审稿人拒稿，通常也是从这两方面下刀。可惜的是，太多人在细枝末节上下很多功夫，却败在品位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