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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毕业演讲 | 方汉明:让激情、毅力和品格带着你的梦想飞翔

2020-09-30 03:11:43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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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6月17日上午,复旦大学经济学院2018届学生毕业典礼在正大体育馆隆重举行。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经济系教授、复旦大学经济学院世界经济系名誉主任、校友方汉明教授为同学们带来精彩的毕业演讲。

以下为演讲实录:

同学们, 家长们,老师们,嘉宾们,大家早上好!

很高兴回到我的母校复旦大学!很高兴回到经济学院!

在座的毕业生们,祝贺你们!今天是你们人生中一个特别的日子,美好又难忘的学生时代,就要画上句号;精彩缤纷的世界,即将成为你们的舞台!

在座的爸爸妈妈们,祝贺你们!如果把孩子比作一个投资项目,你们就是他们的天使投资人——如果你们的孩子靠谱的话;不然你们就算是风险投资人。天使也好,风投也罢,今天,你们的投资就要被批准上市了! 

各位老师们,祝贺你们!你们精心“参与研发”的复旦品牌系列的最新版本就要亮相了!

今天正好是父亲节,祝在座的爸爸们节日快乐!孩子的毕业是给你们最好的节日礼物!

祝贺你们!


收到张军院长的邀请信,让我来做今天的毕业典礼演讲,我特别激动,也特别诚惶诚恐。

我毕业于1993年。那时还没有毕业典礼演讲,还没有智能手机,甚至连照相机也不多。我们世界经济系8926班有一张毕业集体合影, 在校门口。大学四年的美好记忆,毕业时的芳华,都浓缩在那一张照片里。那时国内还没有互联网,没有百度,没有淘宝,没有微信;也就是说,没有BAT!1994年秋我到美国留学,到了学校注册后拿到了电子邮箱,一开始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发电邮的朋友!(的确不是因为我没有朋友。)今天,我可以比较有把握的猜测, 在座的很多已经拍了N张照片了,也许很多已经在朋友圈发了。 

那也就是短短的25年前! 25年,若白驹之过隙,科技却是变翻天。今天,新一轮的技术革命已经开始。麻省理工斯隆商学院的布林霍夫生和麦克阿菲教授在他们的《第二次机器时代》一书中说到,第一次工业革命,机器替代了人类的体力;从此,你的成功不再取决于你有多大力气。这一轮新的工业革命以机器人和人工智能为代表,机器将替代人的脑力。你肯定在问,那智力也不再决定成功了吗?不完全是。 一般的常规性的脑力工作即将被智能机器人替代,而有创造性的脑力工作不会。

毫无疑问,自动化和人工智能,将改变我们的工作、生活和社会。技术变革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是一个永恒的主题。1993年我申请出国留学的时候,是用台式打字机填写的申请表格。当时,打字员还是一个职业。美国1990年人口普查时还有25万人选择填写“打字员”作为职业。再往前,养马和马车夫曾是很旺盛的职业。当亨利.福特开始大批量制造性优价廉的小汽车时,马和马车夫大量失业了。今天在美国,绝大多数的马是用来赛马或表演芭蕾的,马车夫只有在历史景点才能看到。2007年,加拿大市场价值最高的公司是一家叫RIM (Research in Motion)的公司, 黑莓手机是它的拳头产品。2007年6月,苹果公司推出划时代的iPhone触屏智能手机。 RIM股票价格逐渐下跌到高峰时期价格的10%。今天,5G时代已经来临,无人驾驶的汽车即将粉墨登场。以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为基础的X光光片自动读片技术,Robot医生和Robot金融顾问已经进入市场,大规模在线公开课程(Massive Online Open Course,简称“MOOC”)的推广也必将对教育行业产生冲击。

大家准备好了吗?

同学们,或许你们的学生时代即将画上句号;但是,你们的学习,永远不能结束!今年春季,我们宾大经济系的教授们自发组织了一个学习小组。学什么?区块链和比特币。我们轮流读文献做报告,讨论区块链的机理,它们的密码学和经济学基础,以及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开创性的应用。参与学习小组的老师中包括Andrew Postlewaite教授,他在我20多年前在宾大读书时就已经是十分著名的理论经济学家,也是我的博士论文导师。今年他75岁,依然兴致盎然地作报告和参加讨论。

我在位于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任教。宾大有一位很著名的校友。你可能在想,好像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总是吹嘘他是沃顿毕业的。对不起,我想说的不是特朗普总统;而是艺隆.马斯克先生, 他创立的公司包括Paypal公司,SpaceX公司,和Tesla (特斯拉)。他是宾大沃顿商学院和工程学院的毕业生。他曾说过:“很多我们今天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几百年前都会被说成是魔术, 比如说,和万里之外的人即时通话和传递画面,飞翔, 以及能像神谕(oracle)一样随时接触无数的数据。”的确,有人做过统计,如果把人类20万年的历史长河比作24小时,那么90%的创新发生在最近的10分钟里!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半个幻想家,但是我承认,25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信息时代会对我们的生活、工作和经济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影响。你们未来的两个25年, 又有什么样的新技术会等待着你们呢?癌症会不会被最终克服?人类会发现什么样的无污染的新能源?区块链到底能做什么?你会不会去外星遨游?我们拭目以待。可以肯定的是,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固然有用;但是你如果指望靠大学四年学到的知识来支撑你接下来四五十年的事业和生活,那将是万万不可能的。迅速的科技革命意味着,我们必须经常对自己的知识结构重新充电。踏上工作岗位后,你会发现,公司都在给职工做培训。培训就是对知识结构的重新充电。 

我给同学们的第一个毕业寄语是: 永远不要停止学习!今天是你们的毕业典礼, 英语有两种说法,GraduationCeremony;还有一个说法,叫Commencement, 可以翻译成“开始”或“起航”。 在你们的人生路程上,今天也许是你全职学生生涯的句号,但是我希望,今天也是你“活到老学到老”的业余学习生涯的开始。

科普作家MalcolmGladwell在《异数:成功的故事》(Outliers:The Story of Success)一书中说到,一个人要想真正精通一个领域,天赋之外,还必须投入大概10,000小时的有效训练。比尔.盖茨在创立微软公司之前大致已经编了10,000小时的程序;莫扎特,10,000小时的作曲;朗朗,10,000小时的练琴。目前在美国读完经济学博士学位一般需要六年,按照一天8小时,一年200天的有效训练时间来算,六年也差不多10,000个小时。一个人愿意投入10,000个小时来精通一个领域,必须条件是他对这个领域要有激情(passion)。没有激情,工作就是一种负担,就会得过且过,度日如年,就会马马虎虎混日子;有了激情,才有可能会去精益求精。一旦你找到了你的真正的兴趣和激情,你对工作的态度就会变成:“有人付钱让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负责宾大经济系的亚洲区博士招生好多年。除了从申请材料中看他们上了多少门数学课和经济学课外,我最关心的问题是,这个学生为什么要读博士,他对学术有没有激情。个人陈述(Personal Statement)起的就是这个作用。如果我有机会面试学生,我就会问他一个问题:假如你有一周空余时间,你会怎么计划度过?读博士,做学术,最需要的就是对思考的激情,对知识的激情;读博士六年,而且往往是青春最美好的六年,只有那些一有空就想读书,能够远离喧嚣的人,才能坚持下去,因为对他们,研究成果出来时的喜悦和满足,就是对汗水的最好的补偿。

这是我对大家的第二个寄语,找到你的激情所在!有了激情,事业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事业!

也许你会说,我做每件事情一开始都很有激情,就一定能达到精通一个领域的境界了吗?我开始已经说了,有激情是精通的必要条件;但是光有激情还不够,还需要有毅力。我在宾大的同事Angela Duckworth是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她的研究发现,最能预测长期成功的不是智力(talent)或天才(genius),不是学习成绩或者长相,而是激情(passion)+毅力(perseverance)。这个激情+毅力的独特组合,她给了一个名字: Grit,中文可以翻译为“坚毅”。 Grit是对长期目标的持续激情及持久耐力,是不忘初衷、专注投入、坚持不懈、屡败屡战。如果你看见一个人“能够很投入地一直做一件事很久”,这就是Grit。Duckworth在2013年的TED演讲时说:“向着长期的目标,坚持自己的激情,即便历经失败,依然能够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这种品质就叫做坚毅。” 最鼓舞人心的是,坚毅是一个可以培养和开发的品质!

我们都希望成功,害怕失败。所以,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我们往往会止步不前。读经济学博士,二年级往往是最难的一年。 一年级的目标是通过博士资格考试,对应试教育体系出去的中国学生来说不是特难。博二的目标是开始做自己的独立研究。我们经常出于追求完美、或者畏惧失败的原因,而瞻前顾后、踟蹰不前。我也不例外。我读书时的博士项目主任George Mailath教授在给二三年级的博士生开的一个动员会上讲了一句话,让我终生受益,我今天和大家分享。他说,你迟迟不愿开始动手写论文,或许是因为你觉得你的研究课题不是最完美;那么我让你想一想,如果你的第一篇论文是你最好的论文的话,你以后的职业生涯就会一直在走下坡路。这样是不是有点可悲?Mailath教授的话语让我意识到,无论什么事情,撸起袖子干起来,在失败中寻求教训,在探索中积累经验,才会给最后的成功提供希望。我在读博时期写的第一篇论文,是关于企业名字的买卖市场如何能够帮助解决企业家一旦做大就有可能有坐吃山空的诱惑的问题。题目有点新意,但是我当时在建模和写作方面都经验不足,这篇文章一直都没有发表,但我却从这个练习中体验了整个的研究过程。很多创业家到硅谷最大牌的创投基金去募资时,听到的第一个问题经常是,你创业已经失败多少次了?如果你没有失败过,他们就不愿给你投资。最大牌的创投基金真正地相信“失败是成功之母”这句老话,你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我给同学们的第三个寄语是,培养坚毅,不惧失败。失败而不气馁,让失败成为下次成功的起点。 

专业知识的精通,固然重要,但是还不够。爱因斯坦说, 多数人觉得智力决定了一个人是否能够成为伟大的科学家,他们错了,是品格(Character)。美国著名的社会学家威廉.J.威尔逊教授说:“SAT考高分的并不一定能成为最好的医生,或最好的律师,或最好的商人,因为这些考试不能测量品格,领导能力,创造力,和毅力。”品格,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周前在我儿子就读的高中举办了一场National Honor Society 的颁奖仪式。这是一个相当于美国式的三好学生的荣誉,要求获奖者在学业、领导力、服务和品格四方面全面发展。校长在颁奖中说,我们的品格体现在,当我们觉得没人会在看的时候,我们会怎么做?一个人的品格包含了一个人的道德、诚实、同情心,以及他克服逆境的能力。一个人的品格是比他的声誉更宝贵的东西:声誉是外人对你的评价,而品格是你对自己的要求。我读过沃特.伊萨克森撰写的《乔布斯传》,里面有一段讲到了乔布斯的产品设计理念,对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与此有点相通。你买家具,即便是高档家具,你会看到靠墙没人看见的一面一般都是用比较廉价的木屑板做材料;你买电子产品,表面看起来很漂亮,一打开机盒,里面就可能是一团布置混乱的电线。反正消费者看不见,何必如此讲究呢?乔布斯不这么认为。乔布斯设计的产品有一个特点,从第一台Macintosh电脑开始,苹果公司的产品的背部总是比别的产品要漂亮许多。iPhone手机的设计也是如此,机壳内的布线井井有条。

我给同学们的最后一条寄语是,培养你的品格!无论你从商、从政,或者做研究、搞创作,都一定要以高尚的品格来衡量自己的行为。 

一旦走出学校大门,你们很快会意识到,大学教育带给你的,不光光是从书本和课堂中学到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学习和创造新知识的能力。复旦人很荣幸,我们的校训“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教导我们要广泛学习,达到知识渊博,而且要立下远大志向并坚定不移;学习就是要多问,学贵乎疑,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学习方法上要由近及远,从已知推及未知。多少代复旦人受到复旦校训的熏陶,在各自的行业学科中取得了重大的成绩。 复旦之所以是一所百年名校,她的声誉来自于复旦的校友;是前辈们的成绩打造出了复旦名校的光环,让我们这一代受益。所以,我们也要肩负起名校毕业生的责任,把复旦的声誉传承给未来的复旦学子。我在复旦读书时听过很多讲座,大多不记得内容了。有一句话却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复旦人都是社会的精英,要有“我不下火海,谁下火海”的气概。也就是说,复旦人要对国家、社会和正义有担当。这句话一直激励着我,让我多做一些报效国家的事情。请允许我在这里做一个自我推销:去年6月份,我和几位经济学家朋友创办了VoxChina网站,向海内外的读者们介绍中国经济金融方面的最新的研究成果,为中国的经济金融的深化改革呐喊。

 

同学们,也许你即将离开复旦;但是,相信我,复旦永远不会离开你!复旦永远会在你的心里,因为母校永远是让你的梦想飞翔的地方。同学们,祝福你们!希望你们用激情、毅力、和品格带着你的梦想去尽情飞翔! 明天,经济学院一定会为你而自豪!明天,母校一定会以你为荣!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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